Photofans:好像你的很多照片都是和苗族有关的。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,为何会与这个民族,这个地区结缘?
红篮子:我原来在少数民族地区工作过,深受多姿多彩的民族风情感染,所以很喜欢民族类的题材。苗族以前也有过接触,对于广西融水和隆林的苗族都曾做过拍摄和追踪,但我现在更痴迷于广西那坡县的苗族题材。起因缘于2012年的广西沿边公路之行,在这条风光秀美、风情独特的边疆公路上,第一次遇到那坡苗族,由于地处边疆的深山里,他们服装、语言和生活习惯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传统,而且以前几乎没有听到过类似的介绍。
这是一个跨境民族,是苗族的一个分支——白苗,白苗是个很特殊的苗族支系,多分布在云南、广西的边境地区,在中国来说,白苗的人数不算多,但在东南亚的分布很广,移民欧美的苗族也以白苗为主,所以有人称他们为国际苗族,也称他们的语言为国际苗语,并且有自己的拼音文字。
和那坡苗族的接触,不论是对我自己或是对他们来说,双方都有一种新奇的感觉,他们的纯朴善良深深感染了我,由于生存环境等原因,这里的苗民依然很贫穷,但他们乐观向上的精神却让我不能忘怀,可以说这里是我感情投入最深入的地方,我牢牢地记住了那一张张真实的脸,我珍惜他们给我留下的思念。
山坡上,刚从教堂里做完礼拜回来的妇女。这里信基督教的苗民到了礼拜天都不出工,穿着整齐体面的衣裳,到村里简陋的小教堂,听听圣经,唱唱圣歌,然后聚在一起喝喝茶,聊聊天,做一些简单的家务和手工活。
红篮子 摄
彩花家四面透风的房子,她自己说,冬天风很冷。
红篮子 摄
Photofans:你深入了很多苗屯拍摄,开始是如何建立与被摄者间的信任的?
红篮子:因为不是旅游的热点,这里的苗民跟外人接触很少,刚开始踏入这些苗族村寨,感觉村民很冷淡,很难拍到自己想要的画面。后来了解到,其实不是他们不想理你,而是他们不知道怎么跟你打交道。所以只能耐心进行沟通,去一次不行,就多去几次,我认为,不用急着拿相机对准陌生人,慢慢地混成了朋友,就会有更好的机会。
还有就是从孩子入手,孩子的天性是纯真无暇的,只要看到新奇的人和东西,他们往往会围陇上来,能把孩子们的情绪调动起来,事情就会走向和谐的一面,接下来,可以跟着他们去砍柴、放牛、劳动,也可以跟着他们走进家庭,打开局面。将为村民拍摄的照片晒好送给他们,既是一项公益之事,也是取得村民好感和信任的好方法。
教堂里的婚礼。
红篮子 摄
Photofans:如何开始拍摄《没有国籍的小女孩》系列的?这个小女孩为何特别吸引你?
红篮子:辛是住在弄保山上独门独户的小女孩,在见到她之前,我并不知道这山上有这户人家。在去年春季的一天,拍摄村民做礼拜结束后,跟随二位大妈回到她们位于山腰的家中,她们告诉我,隔壁山头还有一户独居人家,房屋是传统的木结构。现在这样的老房子很少了,我不由得产生了兴趣。就这样看到了可爱的阿辛,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,我的兴趣点就由房屋转移到她的身上。
那时她只有五岁,他们家距离中越边境不超过500米,她爸爸像当地所有贫困青年一样,娶了个越南的媳妇,虽说父母不同国籍,但是同属于一个民族,所以相互沟通不成问题。不过按当时的政策,凡是娶外籍媳妇,又没经过合法婚姻登记的,所生的孩子不能上户口。所以,阿辛来到这个世界是“非法”的,她没有户口,也就是没有了国籍。
除了这个特殊现状吸引我外,还有她的孤独。
因为这座山头上只有他们一户人家,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,她没有任何玩伴。但她又是快乐的,独自跟二张木凳都可以玩上半天,她学会了跟山上的花草说话,跟家里的鸡鸭逗乐,同龄孩子该有的灿烂笑脸和纯真的眼神她同样俱备,在这山里她就是个小精灵,陡峭的山路在她小脚丫下仿佛平地,帮家里干活也是得心应手。
虽然阿辛不会说汉话,但她天姿聪明,混熟了,她很能理解我想拍些什么,不用刻意去安排,只要拿着相机跟她走就行,她总能将她平时劳动、生活、玩乐的场面一一再现在我的面前。
小女孩“辛”
红篮子 摄